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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舊烏托邦與治愈系影像締結同盟——評電影《灌籃高手》

時間:2023-04-26 10:47:27    來源:文匯報    

原標題:懷舊烏托邦與治愈系影像締結同盟(主題)

——評電影《灌籃高手》(副題)


(相關資料圖)

崔辰

電影《灌籃高手》上映一周,一記記清晰的投籃聲“喚醒”了一幫昔日粉絲,無論票房還是口碑都名列經典漫畫改編電影的前列。

日本漫畫家井上雄彥以高中籃球為題材繪制了《灌籃高手》漫畫,1990年在《周少年Jump》中連載,之后在數個國家和地區發行,和《足球小將》《棒球英豪》一同被譽為日本運動漫畫三大巔峰,單行本發行量達到250萬冊。改編自漫畫的動畫劇集在1993年開播,共101集。

當年手捧漫畫書,在電視機前受到籃球啟蒙的青少年們期待的湘北-山王決賽,等待了20多年漫長光陰終于成為電影中的現實。如今幾乎已成中年人模樣的他們走進電影院,仿若走進奇幻的穿越門,產生了時光轉換的奇跡,曾經少年的自己和青春的友人,觸手可見。這也是所有漫畫IP多年后制作成電影的夢想效應:讓曾經的粉絲回到電影院心甘情愿為情懷買單,感動他們,滿足他們。然而,之前任何一部動畫片的劇場版諸如《哆啦A夢》《名偵探柯南》《海賊王》等雖然都推出了大電影,但都不如此次《灌籃高手》的上映如此火爆。觀眾為情懷買單的效應何在?此類電影如何制作能更加穩、準地擊中觀眾的內心?

懷舊電影的本質及烏托邦效應

《灌籃高手》大電影的本質是一部懷舊電影。當年漫畫和劇集在中國首次傳播時期正值80后、90后的青少年時期。它甚至成為了籃球愛好者的運動啟蒙片:熱愛打籃球的、熱愛看籃球賽的,以及把漫畫劇集中人物和現實中的自我進行對應從而產生深刻鏈接,《灌籃高手》已經融入了很多人的直接或者間接的人生經歷。同時,觀眾對重制電影的期待體現了他們對“烏托邦”的幻想與逃避現實心理。

哲學家本雅明在其論著中說過一個“歷史天使”的意象,“保羅·克利的《新天使》畫的是一個天使看上去正要從他入神注視的事物旁離去。他凝視著前方,他的嘴微張,他的翅膀張開了。人們就是這樣描述歷史天使的。他的臉朝著過去。”“歷史天使”保持一種向后觀看的狀態,這樣的譬喻對懷舊電影的意義在于構建了一種凝煉的想像:望向過去、企圖復原過去即是一個懷舊的動作,保留過去的原貌終究也只是一個想像的目標,因為天使無法在原地停留,仍待喚醒的碎片也愈積愈多,而狂風又不可抗拒地將他吹向未來。以今日《灌籃高手》的上映為坐標,看相隔27年的“灌籃高手”的起始階段。過去是可以洞察的,童年和少年的印記依舊清晰。未來和現在卻是面目模糊難以把握的。迅猛的現代化的進程使一切都變得急速。天使面向過往,背對未來的姿勢使得過去的一切猶如繽紛的碎片不斷升高,他向未來倒著飛去,但始終看到的是過去。

批評家詹姆遜在關于懷舊的論述中曾說過,“懷舊是一種熱切期盼自我能夠放逐于時光之中,異化于一個去除歷史負擔的現世?!睉雅f電影創造了一個嶄新的烏托邦,為憂愁的主體提供一個療傷之地。詹姆遜認為,在后現代無時空感、平面化的狀態中,懷舊影像不過是一連串由音樂、時尚、發型、車輛造型等設計而成的消費品,以供受眾消費歷史光影。但對于《灌籃高手》的觀眾來說,二三十年前的昔日影像之所以如此吸引他們的內在原因,不僅是因為對昔日時光的喚醒,還在于影像中昔日球場內的人們投入的情感、忘我打籃球的狀態讓他們暫時脫離了多元化現實帶來的緊張和焦慮的情緒,在融入懷舊影像創造的歷史烏托邦的同時,也在想象中創造了一條通往過去美好時空的通道。在兩個不同時空之間,達成的情懷消費創造了一種特殊的歷史質感和在場感。

成長問題的治愈式解決

雖然《灌籃高手》最早的劇場版在1994年即上映,但此次電影版的《灌籃高手》,是漫畫家井上雄彥自編自導的作品。這部電影,相當于井上雄彥給當年粉絲的一封回信。

如何不傷害觀眾多年懷舊情緒累積起來的厚重期待,避免讓電影成為一部即興和刻意討好的作品。又讓他們看到新的東西?這是所有漫畫劇集IP呈現為電影版時創作者需要考慮的問題。

井上雄彥理解粉絲對《灌籃高手》中人物的情感:如果不能讓他們在離開電影院的時候,帶著一種興奮滿足又有點感傷的情緒,那電影就是失敗的。之前《哆啦A夢》的大電影《哆啦A夢:伴我同行2》中采用了成長的視角:成年的大雄和靜香即將舉行婚禮,大雄卻因為恐懼選擇了逃離,哆啦A夢讓他面對成長這一現實并接納。

井上雄彥同樣在《灌籃高手》的劇本中納入了成長議題,但并非《哆啦A夢》電影中主角要面對的成年人困境和壓力,而是回到當年的湘北五虎時期,挖掘少年們在面對人生挫折帶來的困境和以籃球運動為借力達成的突破。

電影敘事視角中最突出的變化是選擇了五個人中的宮城良田作為主敘事點,而不是更有人氣的流川楓和櫻木花道。宮城的身高在籃球隊中處于弱勢,需要高度的敏捷和反應來補足弱勢。同時,除了籃球場上的比賽,另一條重要的情感敘事線是宮城失去哥哥后,一直處在創痛的愈合過程中,哥哥去世后,面對母親的失落和痛苦,宮城內心始終懷有“我是不是不應該來到世界上”的想法,并帶著這個十字架生活在情感的桎梏之中。而對于宮城來說,籃球是他獲得治愈的關鍵力量。在電影中,宮城母親因為喪子而產生嚴重的創傷應激后遺癥,以至于她常常忽略了宮城的內心世界。對這一角色的刻畫也促使銀幕前為人父母的觀眾去警醒,在經歷了重大挫折之后,對痛苦的接納和保護身邊的人。電影中,被學生稱為“老爹”的安西教練是一個富有治愈效應的人物,他強調的哲學是,不到最后,不要認輸,否則輸掉的不是比賽,而是人生。

電影中比賽和情感治愈兩條線同時并進,重要的不僅是不服輸追求勝利到最后一刻,而且是普通人經歷創傷之后的成長,顯然,已經年過50的井上雄彥認為這才是真正的榮譽。

體育電影的類型化和視覺效應

作為一部體育類型電影,只有類型化的部分發揮出色,《灌籃高手》才能在原有受眾的基礎上吸引到更多的新受眾群體?;@球并不是一項特別適合大電影來表現的運動,更適合漫畫和多部劇集。因此體育電影中籃球電影是極少的,如果拍攝不佳,不如去看NBA的比賽集錦。

對于井上雄彥來說,最難的是作為漫畫師的他如何熟悉電影的蒙太奇。漫畫的畫格大小是可以調整的,從而影響到讀者觀看的速度和情緒,但電影畫面卻基本都是滿格的。其次動畫電影和漫畫的節奏也完全不同。

在體育電影的完成度方面,《灌籃高手》做出了努力,成效也可見。其中之一,制作方將3D建模物體渲染成2D色塊,使得3D透視的模型看起來有2D的效果。湘北對決山王的比賽場景采用了當下電影制作經常使用的動作捕捉術:360°全方位的攝影機,在不同的位置拍攝球員打籃球的動作,再通過動作捕捉術應用到CG制作的畫面中,這使得運動的鏡頭更為流暢和富有動感。

為達成類型的完成,《灌籃高手》還在某種程度上完成了去日本化的情節,讓電影的籃球節奏帶來的激情盡量被不同文化的觀眾所接納,原劇集中一些日本化的元素都淡化處理了:諸如日式庭院元素和圍繞在角色身邊的日本游戲等細節。同時,原先故事中復雜的人際關系也盡量精簡,讓觀眾隨片中比賽的節奏而投入情緒。

另外在電影視聽語言上突出的是,影片通過“最后一分鐘營救”蒙太奇制造的壓力和懸念,配合現場比賽的畫面節奏動漫式處理達成了對“時間”的掌控。導演把最后投籃的瞬間時間拉長,把之前快速的籃球傳遞變快。尤其是最后一球的投籃刻畫,觀眾可以體驗到整個電影院瞬間進入鴉雀無聲的狀態,作為一部體育電影,它是合格的。但因為和漫畫的節奏感的出入以及劇集中人物繪制的變化,觀眾貶褒也難免不一。

(作者為上海交通大學媒體與傳播學院電影電視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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